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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樊成翘起二郎腿:“不过你对我这么放心?你打听过我的名字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哦,简而言之就是我名声很不好。”
殷佑微犹疑地皱眉:“……所以你才是通缉犯?”
“没有,不要瞎说。我也没干过什么大坏事,但是像我这种优秀的人呐,总是容易招来打压的,你懂的。”
“这就是有人找你约战的原因?”
“唔,”他摸了摸下巴,“如果能打败我,既能彰显他的实力,一战成名,又能博得个除害的好名声,多妙啊。”
殷佑微:“……”她喝了口茶,“我会不会再次被你牵扯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?”
“不会不会。你放心,之前是我没掩饰行踪,这次我保证掩藏得好好的。”
“那你的剑?”
“收包袱里。不到关键时刻我不拔剑。”他骄矜地笑起来,“普通的山匪什么的,用不着我动剑。”
“……”您能别乌鸦嘴么?
殷佑微揉了揉额头,道:“行吧,那就这样。吃饭吃饭。”
她已经饿过了头,这会儿看着三份菜也不是特别有食欲。可能还是因为品相不怎么样。不过这种小店,就不去计较了。
沈樊成已经动起了筷子,往嘴里扔了一块肉片,边嚼边道:“还没问,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殷佑微的筷子停在了盘子上方,抬起眼看着他。
沈樊成咽下肉片,又夹了块青椒:“怎么,不能说闺名啊?不能说就算了,那你至少告诉我一个化名呗,私底下我总不能小姐小姐地叫你吧。”
殷佑微略略一思考:“你叫我小魏就好。”她看着他,“这样是不是不太真诚?我知道你的真名,你却不知道我的真名?”
“哎呀,随便啦,一个代号而已。”他嚼着菜含混道,“把你送到江州就好么?”
“嗯,我哥哥在那里,到时候我让他给你钱。”
沈樊成笑了一声,继续吃饭。
殷佑微吃了一口豆腐,意兴阑珊。
沈樊成看了她一眼:“怎么,不是你喊着要吃豆腐的么?”
“不好吃。更何况我想吃的是八宝豆腐,这儿没有。”
沈樊成翻了个白眼:“你们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……”
“行了。”她打断他的教育,夹了一筷子炒鸡蛋。
沈樊成撇撇嘴。
最后殷佑微还是嫌腻,感觉有点不舒服,吃了一点就不吃了。
沈樊成将剩下的菜吃完,和她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后就出去了。殷佑微也没多问他睡哪里,反正江湖人么,自有他们一套。
她叫了一桶热水上来,终于痛快地把自己身上那股子鱼腥气给洗干净了。
她擦干头发和身子,穿好里衣躺在床上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今天发生的事真是一言难尽。她万万没想到殷家的下人敢跑路,平时也没亏待他们呀。怎么就忽然……
她怀着心事,揉了揉眼,疲倦地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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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早,殷佑微醒来仍觉困乏,眼皮沉沉,头脑昏昏。她吸了吸鼻子,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受了风寒。她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完,下楼吃早饭。
沈樊成站在楼梯口等她。
殷佑微没什么胃口,跟他说:“你吃过了吗?想吃什么自己点。”
“吃过了。吃了俩大肉包子。”
殷佑微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松松软软的包子皮,皮上捏了褶子,皮下咬开就是夹杂着白花花肥肉的馅,闪着油亮亮的光……
她捂住胸口,忍住了干呕的欲望。
“小姐的脸很红啊,不舒服吗?”他还是下人打扮,不过问话倒问得挺真诚。
她摆了摆手,叫了一碟豆腐皮和白粥,到桌边坐下:“你不是没有钱么?还能买大肉包子?”
“记你账上的啊。”口气非常理所当然。
“……”殷佑微翻了个白眼,用热水涮了涮筷子开始夹菜吃粥。
沈樊成站在一边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吃得潦潦草草磨磨蹭蹭,不由道:“没胃口?”
殷佑微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又瞧了瞧她绯红的脸颊,压低了声:“你是不是生病了?”
“有点风寒,没事,等我吃完就走。”她知道他急着躲人,她自己也急着去江州,不能耽搁下去。
沈樊成没有再说话,转身走了。
殷佑微以为他有事,也没在意,结果过了一会儿一碟酸豇豆就摆在了她面前。她抬头一看,沈樊成正垂着眼把原先那碟豆腐皮挪开,还一边低声说:“你胃口不好还点这个是不是傻,豆腐皮配白粥,能吃得下去就有鬼了。”他把酸豇豆往前推了推,“吃这个。我刚才在他们后厨晃了一圈,让他们给你炒了一份酸豇豆肉末。”
一把青绿色的熟豆角,几只红艳艳的辣椒皮,一堆细碎肉末,混在那白色的小碟子里装着,泛着淡淡的油光。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酸辣气,沁入她鼻尖。
殷佑微咬着筷子犹豫:“我不太吃辣。”
“这个不怎么辣的,就是开开胃。”他说,“你没吃过么?”
……说实话,这么朴实的开胃菜一般不会出现在她家的饭桌上。
但她还是夹了一筷子。
然后沈樊成就满意地看着她就着酸豇豆炒肉末扒拉掉了大半碗粥。
从客栈出来后,两人买了点药和其他日常用品随身带着,殷佑微又去当了一只手镯,雇了个车夫驱车离城。
沈樊成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跟她讲:“马车贵呀,还远,哪有走水路划算。”
殷佑微哼了一声,鼻音重重:“我拒绝。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船。”
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巨大了。
沈樊成摸了摸鼻子,不说话了。
殷佑微方才服了点风寒药,那药估计有催眠的功效,这会儿她更困了。她和沈樊成说了一声,便靠着车壁睡了过去。
沈樊成无所事事,索性翘了腿撑着下巴看她。
她闭着眼,头稍稍歪着,半张脸埋在了阴影里。她的脸不大,却莹润丰满,沈樊成摸着下巴想了会儿,觉得很像一只水晶包子,仿佛咬一口就能有热腾腾的汤汁流出来。他被自己这个绝妙的比喻逗乐了,一个人坐那儿闷笑。
她收拾得匆忙,上半截头发只用一只白玉簪绾住,下半截则绑了条水红色的发带。显然她的发质很好,漆黑柔顺,不然那条发带也不会一副欲滑未滑的样子。她的身子随着车厢一晃一晃,发带也在那晃动中顺着头发一点点滑下去。
沈樊成看着它将要滑到尾部,便起了身,从她对面挪到了她左边,饶有兴致地用食指一勾,那发带便从发尾被勾了下来,一个打着蝴蝶结的圈顺利落在了他指间。他摸了摸,又撩了窗纱对着光瞧了瞧,暗暗啧了两声,心想